凜秋

【00Q圣诞-20:00】欲盖弥彰

（前面的部分在sy ）

 Bondlock预警，设定取材自BBC Sherlock第三季第三集。

  

 -

  

Bond的任务一切顺利，除了他又半途随手把枪给扔了以外。Q只在心里为自己曾经努力加班的一周时间默哀，带着无奈和埋怨说了声“But it’s Christmas！ ”

  

连圣诞节奇迹都拯救不了的装备，往后自己大概也不必为此抱持什么期待了。Q的假意抱怨只是惹来耳/机对面的一声低笑，以及夹杂着杂讯和爆/炸声的回应。

  

“Not yet.”

  

过节的氛围已经笼罩在整个伦敦，随处可见的灯饰和无限循环播放的圣诞歌曲强/制性地让整个地区进入节日状态。在Q发现自己轻轻哼着Fa la la la la, la la la la*的旋律时，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阻止利/用休息时间拿废弃电路板在Q支部组装出圣诞树和花环的下属们——不过他至少阻止了想制/造出槲寄生射击器的想法，如果天花板上到处都是槲寄生，清洁人员肯定会抗/议的。

  

Q已经事先把自己能做的事/前准备全都做了，包含人员调度、安排工作、检/视并加强防火墙的安全性，还有想办法带走所有自己收到的圣诞礼物。

  

唯一未完成的就只有007的任务回报，只需要等到Bond缴回装备Q就能正式开始放假——他这次至少还有耳/机和无线电可以回收，虽然Q其实非常想要直接跳到让Bond撰写反省报告的段落。

  

距离平安夜还有六个小时，而Mycroft仍然没有通知Q今年的家庭聚会日期。但那毕竟是Mycroft，所以Q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自己的兄长会在他认为合适的时机提出令人难以拒绝的利诱，又或者是直接派出一辆车把自己的亲弟绑/架回家。

  

当皮鞋扣击地面的声响不疾不徐地靠近Q的办公桌时，Q正在一边派遣几位与自己身型外貌都有些神似的MI6员工在伦敦的大街小巷中穿梭，一边分神敲打键盘把自己的虚假影像插/入在不同的监/视系统中。

  

Bond把耳/机放到桌面上，一脸无辜地看着Q。Q深吸一口气，尽可能保持平静地问：“我相信你之前说的是会把无线电还有耳/机带回来？”

  

“你知道，乌鸦特别喜欢闪亮的东西——”Bond眨眨眼，Q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更想揍他一拳，还是在他显然在偷笑的唇上狠狠咬一口。

  

“你，双零特工，MI6的大红人，大不列颠的救星，被乌鸦抢/劫？”Q眯起眼，表情是赤/裸裸的怀疑。面对Q的目光，Bond只是貌似无可奈何地双手一摊。

  

“那是一只大而敏捷，并且特别聪明的乌鸦。”

  

Q的眼神扫描着Bond，似乎想透过身/体动作和肌肉是否紧绷来分析出真/相，几秒后才挫败地叹气，伸手捞过那枚耳/机。

  

“往好处想，Q，你的工作量减少了一半。”Bond看着Q戴上手套摆/弄着耳/机，扫描、连线，消毒是最后的工作，因为上头的指纹、尘土和菌株有时是相当重要的关键。

  

“另一半必须无穷无尽的追着你才能得到吗，这可不能算是等价交换。”Q漫不经心地说，确认有没有被植入病毒或者改装后把耳/机放到待消毒区，抬眼看见Bond欲言又止的表情才惊觉自己刚刚说的话带有歧异。他推推眼镜遮掩自己闪烁的目光，技巧拙劣的试图转移话题：“那么，记得在假期结束后缴交报告，祝你在某个酒吧或地球的另一端有个愉快的圣诞节。”

Q认为自己把希望对方离开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了，但Bond就像突然失去了阅读空气的能力一样，随手拉了张椅子就在Q对面坐下。

  

“事实上，今年我打算就待在家休息。”Bond 没有费心去掩饰的直接看向荧幕，不知道Q这种利/用国/家资源来对付大英政/府的行为算不算得上是叛/国，也难怪M会要Bond小心处理了。

  

“无意冒犯，但我不认为这些可以骗过你的哥/哥。”

Q的神色复杂，像是质疑又像是同情。这可是James Bond，这可是圣诞节，狂欢加上狂欢不应该等于平淡，困惑使Q就像瞪着老/师在黑板上犯的基础错误一样瞪着Bond。但Bond显然是刻意假装没有察觉到Q的异样，所以Q也只能顺着对方的话题继续说。

  

“⋯⋯我没奢望可以骗过他，但至少能让他的手下困惑，能多少拖延一点时间也好。”Q轻轻哼了一声，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但Bond为此忍不住弯起嘴角。

  

“只是做为参考，你的两个哥/哥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消气？”Bond漫不经心地问。

  

“如果他们穿著今年份的圣诞毛衣跟我道歉的话，我会立刻消气。”Q立刻回应，大概已经在脑内构思过许多次了。“他们做才有效，你别想用这招来让我忘记那台无线电。”

  

Bond笑着摇摇头，站起身顺手理了理西装外套边说道：“也许这次可以换你寄明信片给我，我听说很多家庭每年都会穿着毛衣拍照。”

  

Q突然感觉心脏像从肋骨内/侧被羽毛划过，轻微的痒意因为挠不到而格外恼人。即使Holmes家可以轻易把家务事上升到国/安危/机的程度，但和家人过节、和兄弟吵架又和好，这些平凡的小事对Bond而言都是只能透过遥远模糊的回忆搭配“听说”去感受的。

  

尽管在Bond坐下前Q才隐晦的暗示对方离开，此时Q却生出了别的想法。Q拿起手/机，当着Bond的面播通电/话。对面很快地接起来电，Bond能够隐约听见手机另一头传来的音乐。

  

然后Bond看见Q轻启双/唇，口型明确、发音清晰、完全没有任何一点误会空间的吐出两个音节。

  

“妈咪。”

  

*出自《Deck the Halls》

-

Bond在Q的车上。

  

Bond坐在Q的副驾驶座上，和Q的猫说话。

  

这个句子的构成太过超现实，以至于Q必须在心里覆述两遍才能说服自己这不是幻觉。

  

Q的猫原本就很黏人，现在又是冬天，即使穿上衣服，天生没有毛的斯芬克斯猫还是本能地寻找车子里最温暖的地方窝着——很显然Bond的大/腿上是不错的选择，猫咪们只是嗅嗅Bond递过去的指尖，然后就喵喵叫着爬上他的大/腿。

  

Q试着不让自己分心，尽管他的脑袋里正不断尖/叫着“这些小叛/徒！”之类的无用话语，但这并不妨碍他的肌肉记忆提醒他该在哪里转弯。这趟车程足足有三个半小时，Bond负担了前面的三小时，而Q大概在车子驶离MI6的五分钟内就把不断哀嚎想与主人接/触的两只猫从笼子里放了出来，也就是说目前的状况基本上是Q咎由自取。

  

他们远离了都市，周遭能看见的车与建筑物随着前行的距离不断在减少，要是Q想的话他可以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拐角处把Bond扔下车——这个念头在Bond用无比亲/昵的语气喊两只猫“Cutie”，甚至低头亲/亲他们的时候在Q脑中蠢/蠢/欲/动。

  

但Q还是把车缓慢地停在了老家门前，猫咪们像是知道了自己即将迎来被Holmes夫妇疼爱的美好假期，前爪贴在玻璃上喵嗷喵嗷的叫。

  

“记住两件事：第一，我妈说的话是绝对的；第二，在Holmes家的饭桌上不许谈工作。”Q的双手仍然紧紧/抓着方向盘，引擎也没有熄火，大有要是Bond提出任何一点反/对意见就要立刻回转的意思在。

  

“就这样？”Bond松开安全带，像在确认一个过于简单到令人怀疑的任务内容“没有假身分？”

  

“没有假身分。”Q发出一声嗤笑，把猫咪外出袋塞到Bond手上。

  

Bond从善如流地接过袋子，把猫咪们还给Q。

  

就像无数原先不肯养宠物的家长一样，Q的双亲在么子抱回猫后完全被两只迷人的动物所俘虏，他们的的目光顺序会是这样的：猫咪，另一只猫咪，儿子跟儿子带来的陌生人当然要往后靠。如果Q要告诉父母自己在圣诞节时带了同事回来，并且要说服他们Bond真的不是自己的男朋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两只猫咪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于是Q的爸妈一人抱着一只猫，无比亲/昵地用鼻尖和猫互相蹭着，在Q松了口气准备上楼放行李的时候，Q的母亲，Holmes夫人才终于从猫身上分出了三秒钟的注意力给自己的小儿子：“My dear ，你男朋友今/晚睡你房间吗？”

  

“⋯⋯他是我的同事，我想他可以睡在客房。”Q僵硬地回应，Bond差点就不合时宜的笑了出来。Q简直像个被点破显而易见的秘密的青少年，仍在嘴硬好维持最后一丝尊严。

  

“很可惜，在你们三个都在外面定居以后，我和你爸爸就决定改造一下家里的空间，但就像所有大改造一样——我们把杂物堆在客房好几个月了，恐怕没办法短时间内清空。”Holmes夫人耸耸肩，Bond惊讶地发现她竟然有点儿像M女士，不是指长相上的相似，而是挽起的白发与明亮的双眸所呈现出的气质——聪明人，强者，拥有控/制权的女人。M女士生前拥有的地位来自背后无数个国/安危/机，而Holmes夫人的家庭地位似乎来自于她会把汤勺敲到哪一个英国顶尖的大脑上。

  

“⋯⋯我去睡Sherlock的房间。”Q抿嘴，Holmes夫人则瞪大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以为你从五岁以后就不肯睡在Sherlock房里了？”

  

“那是因为我在五岁以前不知道他可以在床底下放什么。但我现在明白知识是种诅咒，只要不去看就可以当作它们不存在。”

  

Holmes夫人露/出了有些高深莫测的微笑，朝Q和Bond摆摆手：“快去放行李吧，等会再下楼喝杯茶？”

  

-

Q没能喝到那杯茶。他已经连续加班工作好几天，就为了能过上一个平静的圣诞节。所以他只是把行李往角落一扔，把自己往床/上一摔，就这么一路睡到了晚餐时刻。

  

当他揉/着眼睛下楼时，Bond早就和Holmes夫妇打好关系了。Bond从换灯泡到修缮屋顶、挑选围巾和毛衣的颜色搭配、分享Q在职场上的成就——当然避开了机/密内容——和趣事，无一不让Holmes夫妇感到窝心。

  

Bond也深深地向两位长辈表达谢意，他已经很久没有渡过一个真正充满家庭气息的圣诞夜了。Bond轻描淡写的带过自己的过往经历，但Holmes夫妇自然能听出他的过去是刻苦而厚重的，这无疑会更容易让人想释出善意。

  

如果Q是清/醒的，他大概会发现Bond是在极力让Holmes夫妇多喜欢自己一点。但Q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到老家，家里熟悉的气息和终于好好睡上一觉都让他极为放松。他打着呵欠坐上自己惯常坐的椅子，一盘已经分装好食物的餐盘正摆在他面前，Holmes夫人一边碎念着一边替小儿子稍稍整理了一头乱发，Holmes先生则把一勺肉汁浇到Q的土豆泥上。

  

Q真的是被爱意浇灌着长大的。Bond心想。这也许就是为什么Q那么擅长和人撒娇的原因。他的聪慧来自母亲，性格和衣品更多的来自父亲，这不仅彰显了Holmes夫妇良好的遗传基因，也显示了他们肯定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心力在陪伴自己的儿子。

  

猫咪们在靠近暖炉的位置打呼噜，柴火发出轻柔的噼啪声，Bond听着Q和他父母充满日常气息的对话不禁放轻了呼吸。他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有机会如此靠近这样平凡的幸福，他甚至忍不住在Holmes夫妇充满善意的搭话时坐得更板正，花上更多时间品味舌/尖上的食物。

  

直到坐在Q的房间里，Bond仍有种置身梦中的感觉。比起稍早他匆匆放下行李就急着和Holmes夫妇打好关系，他现在有充足的时间来仔细打量Q的过去。房间很干净，但仍能看见一些过往的痕迹：科研比赛的奖杯被放在书柜上头，而书柜里被厚重的书籍满满当当，里头大部分是自然科学或者程式语言相关的，但也有与人文、艺术等书籍，Bond还看见了一本被翻阅许多次的济慈诗集。他彷佛透过房里的物品窥见了Q的少年时期，一个天才少年，有着科学与电脑方面的才能，也拥有艺术家的纤细心灵。

  

与此同时，在Sherlock的房里。

  

Q在五岁那年发现床底下的不可名状的物以后，他足足做了一个星期的恶/梦。他再也不愿回想自己看见了什么，导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已忘却藏在床底下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但对于Sherlock房间的恐惧却深深烙印在他的潜意识里。唯一让他宁可睡在Sherlock房间的理由是另外一个房间属于Mycroft，床底下藏着童年阴影总比房间里藏有Q一辈子都不该也不想知道的全球危/机来得好些。

  

已经睡了几小时的Q不得不承认，他实在不是很想在清/醒时一个人待在Sherlock的房里。他先是整理行李再洗了个澡，检/查了几次MI6的防火墙，后来实在没事可做，只好走到自己的房前。

  

敲自己的房间门感觉有些微妙，看见打开门的人是自己的同事兼朋友兼床伴更是加深了这种异样感。Q进门后眼神快速的扫过整个房间，庆幸自己没有放了什么令人尴尬的青/春/期纪/念品在里头。

  

他把做为来访借口的几件旧衣服放进衣柜，Bond在他身后突然开口：“My heart aches, and a drowsy numbness pains

My sense, as though of hemlock I had drunk,

Or emptied some dull opiate to the drains

One minute past, and Lethe-wards had sunk”（我的心疼痛，困倦和麻木使神/经/痛楚，彷佛我啜饮了毒汁满杯，或者吞服了鸦/片，一点不剩，一会儿，我就沉入了忘川河水）*

  

Q下意识地接了下去：“'Tis not through envy of thy happy lot,

But being too happy in thine happiness”（并不是嫉妒你那幸福的命运，是你的欢乐使我过分地欣喜）*

  

“你喜欢读诗。”Bond轻快地说“很高兴能多了解你一点，Q。”

  

“我想你已经从我爸妈那里了解太多了，Bond。”Q冷哼，注意到书柜里的诗集其实并没有被动过，书的上头落着薄薄一层灰。

  

“还不够多。”Bond这么想，也就这么直率的说出口。他已经知道了许多Q的秘密，知道了他的本名、他的老家、他的猫咪、他的喜好、他的味道，远远多于他对世上/任何一人的了解，但他却仍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Q突然明白为什么刚刚Bond突然开始吟咏济慈的诗。Bond看过Q的各种模样，面对公事的、面对危/机的、面对无聊的日常琐事的，但这不是Q的所有面向。Bond是第一次看见Q与父母相处的模样，那是Bond再也得不到的亲情，但比起羡慕或嫉妒Q的命运，Bond更为了Q的幸福而欣喜。

  

Q不知道该拿这样隐晦的示爱如何是好。幸或不幸的，Bond也没有打算在此刻得到他的回应。他只是纯洁的吻了下Q的额头。

  

“圣诞快乐，Q。”

  

*注：诗句取自济慈的诗《夜莺颂》，使用屠岸翻译的版本。

  

-

  

Q浑浑噩噩的回到Sherlock的房间，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才入睡。他想不明白Bond的爱意是什么时候、是为了什么变得如此深刻。情感是无法被量化的，Q有时候很讨厌这点。即使他能看出Bond对自己过于明显的追求和示爱，他也永远没办法把他们两人的爱放在秤上去衡量，去判断Bond是否就像Q爱他一样深沉。

Q睡的并不踏实。他一个翻身，撞上另一团热源。和Bond同眠至少十六次的Q下意识的往那个方向依偎，梦呓般的咕哝：“James ?”

  

“很遗憾我不是。”随着这句话从Q的头顶落下，和Bond截然不同的声线和触感让Q瞬间惊醒。

  

“Sherlock？”

  

“当然是我，这是我的房间。”Sherlock瞥了眼Q还没来得及移开的手，表情像是刚刚吞了一只苍蝇。

  

“你为什么回来了？”Q抓起手/机确认时间，刚刚过12点不久“以圣诞老人而言你未免太瘦了，Sherlock，你我都知道高血脂才是圣诞老人的必要条件。”

  

“我还以为床/上躺了具骷髅，MI6的薪水不至于让你买不起食物吧？”Sherlock反击“你该清楚符合你标准的圣诞老人正在他房间里。”

  

“那你肯定是格林奇*。”Q嘟囔。

  

“是什么？”Sherlock皱眉。

  

“你鄙视过的儿童文学，但我不打算给你更多资讯，也许可以让你多吸收一点你从没踏足过的领域。”

  

“我陪你看过那部傻兮兮的小熊电影。”

  

“他叫帕丁顿，而且他一点都不傻。”

  

Sherlock盯着Q的脸，接着突然卷走了一半的被子。这张床对于还是孩子时的两人而言大的过分，在他们都已经长成大人的现在则稍显拥挤了。Q为了不被挤下床，也只能够往对方的方向再靠近一点。

  

Q看着比记忆中宽阔不少的背脊，感受着比方才更暖和的被窝，这一次他安心地沉沉入睡。

  

* 格林奇：Grinch，讨厌圣诞节的绿毛怪，也被引申为粗/鲁的讨厌鬼。Benedict Cumberbatch曾经在动画电影中为其配音。

  

-

  

Q和Sherlock是被快门声叫醒的。Holmes夫人放下作案工具，一把拉开棉被。

  

“起床了男孩们，礼物在圣诞树下！”

  

于是他们明白要用最快的速度下楼——不是Sherlock突然接到有趣案/件或者Q突然接到白金汉宫的电/话那种——Mycroft和Bond像是警/察在审问嫌犯一样的坐在餐桌两侧，只是很难能判断谁扮演了警/察、谁才是嫌犯。

  

Q的猫咪们一左一右蹭过Q的小/腿，Q径直走向圣诞树。其实他们从前从没这样渡过一个圣诞节，当然他们的父母仍旧遵循一些传统，例如圣诞布丁和送礼物。但圣诞树或是留给圣诞老人的饼干从来不是Holmes家会有的过节项目，毕竟Mycroft、Sherlock和Q都很早熟，Mycroft甚至从没相信过圣诞老人存在，他早早戳破了两个弟/弟的梦想之后就去读寄宿学校了。

但早晨的光照耀在从商场买来的小树和上面的廉价装饰品上时，折射/出的光晕确实能给人一种幸福快乐的错觉。Q很快的在树下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礼物，旁边还放着两只猫的份。他拆开了自己和猫咪的礼物，里头包着一点也不让人意外或兴/奋的圣诞毛衣——另一个Holmes家的传统，可惜Holmes夫人的三个儿子都不怎么热衷于此。

  

至少Q是这么以为的。

  

他瞠目结舌的看着Mycroft和Sherlock像是约好了一样，默不作声的把他们收到的毛衣换上，动作整齐的让Q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也跟着穿上毛衣。

  

Mycroft和Sherlock换好毛衣以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做他们原先就在做的事。Bond走到Q身边，对着他低声道：“他们在和你道歉，Q，你的哥/哥们很抱歉他们伤了你的心。”

  

Q抿嘴，跟着换上了毛衣。他从没有真正生哥/哥们的气，只是他不喜欢两个哥/哥总是当作他还是个孩子似的，遇到重大事/件总是不找他讨论。他走上前各给了他们一个有点尴尬的拥/抱，温柔的告诉他们如果还有下次，他肯定会冻结他们的银/行帐户还有在Watson的网站上公开他们的童年糗事。

  

Bond朝Mycroft和Sherlock投去得意的眼神。事实上无线电並没有被弄丢，只是Mycroft连同Bond本人一起“借”走了一小段时间。他们达成了协议，只要Bond愿意帮Mycroft和Sherlock获得Q的谅解，那么他们就不再使用国/家资源来刁/难Bond对Q的追求。但Bond认为即便他可以帮忙打听Q何时要回老家、要怎么做才能消减Q的不满，对于到底要不要原谅哥/哥们这点还是取决于Q本人。

  

或许天才就意味著有某些部分会比凡人还要笨拙。Q的兄长们不会直白的道歉，却会想办法抽/出空、换上品味不怎么好的毛衣，陪伴弟/弟和父母过一个宁静的圣诞节。

  

“James，我相信那里有个小包裹是属于你的。”Holmes夫人拿着一个小小的礼物盒，Bond愣了下才赶忙接过，里面是一条手帕，在一角绣着J.B。看着Bond不敢置信的表情，Holmes夫人笑着说：“今年只准备了个小东西，我打算下次多做一件毛衣，希望你明年还来过圣诞节。”

  

-

  

Mycroft私下把无线电还给Bond，恭喜他已经从受英国阻碍的追求者正式晋升为受哥/哥们嫌弃的追求者。Bond则表示无论哪种对他而言都差不了多少，就像Mycroft 不在乎Bond一样，Bond也不怎么在乎他的意见，更遑论所谓的『国/家阻碍』。James Bond不是一个会怕有多少险阻困难的人，他只在意Q是不是会因此而苦恼。

  

他收获了Holmes夫妇的喜爱，也早已让那两只猫对自己服服贴贴的。无论接下来如何，至少Bond有自信在追求Q的过程中不会更艰难了。

  

唯一叫他摸不透的是Q的态度。若说Q不喜欢他，怎么可能会愿意让Bond深入自己的生活到这种程度？但若说Q喜欢他，Q除了在床/上以外的时间从来不肯和Bond过份亲/昵。虽然Bond有七成把握认为Q也对自己有好感，但会让Q裹足不前的因素自然是越少越好。

在Bond离开以前，Mycroft压低声音威胁：“Q是我们三个之中最容易能与普通人建立情感连结的人，如果你让他伤心了，Mr.Bond，我会让你存在过的证据从整个世界消失。”

  

Bond微笑，他不需要在Mycroft面前郑重其事的宣告自己永远不会让Q难过，甚至不认为这是一种威胁。他的身份和年纪注定了他大概率会比Q更早离开人世，当自己不复存在以后，有个像Mycroft这样的人把自己存在的痕迹扫除干净会是对Q的保护。

  

“Sherlock恐怕不像我这么好说话，Mr.Bond。何况我的两个弟/弟感情更加紧密，你最好定时检/查你的房间和邮箱。”Mycroft最后扔下一句介于警告和预/言之间的话便离开了。大英政/府需要他，他无法放下自己的职责太久，由于整个高层人/士的智商加总可能还没高过Holmes家族的一半，所以这个“久”的定义大约是24/小/时。

  

Bond回到Holmes家的客厅，显然Q完全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什么德行，对于Bond和Mycroft的对话内容不怎么感兴趣。他们留下来吃了午餐，为了在今/晚回到伦敦市区，他们没办法待到晚餐时刻。Holmes夫人用太过丰富的食物试图塞满孩子们的胃，在喝热红酒时，Bond不得不承认这样过一次圣诞节还是有益于精神健康的。

  

在分别前，Holmes先生拍拍Bond的上臂，同样告诉他欢迎他明年再来过圣诞节。

  

“没有一个儿子愿意陪我去河边钓/鱼，”Holmes先生说“他们总说有更高效率或是更安全的捕鱼方式，但我想你应该懂的钓/鱼的乐趣，对吗？”

  

Bond点头，久违的感觉到自己有点局促。他发现Q的家人全部都在用不同的方式表达对Q的爱，包含接纳Q的朋友。

  

在和Holmes夫妇握手告别以后Bond坐上了Q的驾驶座。他把无线电递给Q，不怎么诚恳的说：“你的圣诞礼物，军需官先生。”

  

Q冷淡的接过早该回到自己手上的无线电：“那只有心血管疾病危/机的乌鸦终于肯把抵押品还给你了？”

  

Bond笑了，没有正面回应Q。

  

“我知道一间餐厅，相当适合共进晚餐——而且他们准许带宠物入场。”Bond发动引擎，Holmes夫妇站在家门挥手向他们道别。

  

“我爸妈很喜欢你。”Q也朝他的父母挥手告别“尤其是我妈，她大概说了两百遍如果她有个像你这样的儿子就好了。”

  

“那是因为他们爱你，Q。没有谁会这么无条件接纳一个陌生人，是因为他们爱你，所以愿意对你的朋友表达友善。就像那些来自你兄长的无伤大雅的威胁一样。”Bond慢悠悠的拐过一个弯道，忽然一小束槲寄生从他们的挡风玻璃上滑/下。

  

“⋯⋯不，我认为我妈妈是认真的。”Q瞪着那束小小的槲寄生，绝对是Holmes夫人把它放上车顶的。

  

“那我们总不好意思辜负她的期望。”Bond把车停到路边，眼含笑意的望着Q。

  

“我们现在不在槲寄生下了，没有这个必要。”Q的脸几乎是立刻就涨红了。

  

“有没有槲寄生的确没有那么重要。”Bond同意“但我想这么做，Q，你允许吗？”

  

“什么时候开始你会在意别人的许可了？”

  

“也许是因为我真的不想搞砸我们的关系。另外，我判断这不是一个拒绝。”

  

Bond终于是吻上了Q的唇，温柔但深入的。Q闭上眼，一下就忘了他的猫可能正在后座好奇的看着这两个人类的奇怪行为。

  

就像所有黏糊糊的圣诞节热恋情/侣一样，Bond几乎没有浪费掉任何/红灯秒数，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要把车开进旅馆而不是餐厅的停车场了。

  

从在Holmes度过的时光来看，Bond不难发现Q的家人对Holmes家末子的溺爱，但他同样也看见了Q对家人的依赖，甚至是撒娇，就像Q对他的其他同事和朋友一样。

  

Bond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开口问了为什么在这么多人之中，偏偏就只有Bond没有得到这项殊荣。

  

“现在你认识Mycroft和Sherlock了，他们看起来像是会和爸妈撒娇的人吗？”Q喝了将近半瓶酒，在酒精帮助下他总算愿意说出真/相。

  

“不，他们像是会跟爸妈说圣诞老人都是骗小孩的玩意儿的人。”Bond一针见血的评论。

  

“所以我爸妈没有从养育他们的过程里得到太多普通父母所能得到的快乐。Mycroft长大以后发现了这件事，而那时候Sherlock已经被他荼毒的太严重，他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而我从这件事上学习到，适当的示弱可以让别人跟我的相处更加融洽，尤其是在我不断的用能力打击那些比我年长的人的信心时更能得到显著的效果。”Q说到这里，拿起酒杯又慢吞吞的喝了几口。

  

Bond意识到Q前面的铺陈都只是在绕圈子，Q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和酒精给自己壮胆。

  

“⋯⋯那是因为，你不是他们。”在又喝光了一整杯酒以后，Q小声的说。

  

人在童年时期的经历很容易影响整个人生，儿时的Q透过兄长的鼓励和父母的反应知道了撒娇的正向回馈。在一路跳级的情况下总会遇见一些只长肌肉不长脑袋他家伙，和其他同学师长适当的表达自己的年幼和友善就能在校园里过的更加顺遂，以至于后来他认为这样的相处模式在和人交流上最为轻/松。

  

Q多少也知道自己是在利/用自己的部分优势来赢得他人的善意，Bond更是在他们初次见面时就指出Q过于年轻，不容易赢得他的信任这点。即使在Q成功展现了自己的能力以后，他还是不想要让Bond加深“Q太过年轻”这个印象。在Q喜欢上Bond以后，Q时常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这更加巩固了Q的想法。

“我为我过去的偏见道歉，Q。”Bond握住Q的手“你早已证明你的才能和思想，你是个很可靠的军需官，也是很好的同事和朋友。”

  

“⋯⋯只是朋友吗？”Q凝视着Bond覆盖在自己手上的大而粗糙的手。

  

现在求婚真的太早了。Bond在心里默念。

  

“不。”Bond越过桌面去吻Q “远比那更深刻。

  

-

会有番外，但不一定能放在这里（⋯⋯）

  

上一棒：@有瓶芝麻酱 

下一棒：@如鱼在水